不做科学家

迷茫人类靠算卦

 

[爆轰]他笨拙的浪漫(一发完)

 @墙头跑酷运动员 姑娘的约稿

  爆豪胜己曾经觉得圣诞节出去约会着实是一件小女生才会去做的事,赶着冷得要死的天气,又哪里都是人,去看街上花里胡哨的圣诞老人和彩灯串到底有什么意思。

  所以在绿谷出久跟他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爆豪一脸嫌恶地长大了嘴巴:“搞什么!我和那家伙才不要在这种时候出去,无聊死了!”

  绿谷貌似很有道理地分析:“你也知道轰家里是什么样子的吧。可能他从小到大都没过过圣诞节哦。”

  爆豪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但那家伙怎么看也不是需要过圣诞的样子啊。”

  绿谷人生中第一万次为这个粗线条的发小挫败地哀嚎:“你到底还是不是他男朋友啊!?”

  爆豪胜己愤怒地拍桌而起:“开什么玩笑!老子当然是了!”少年开始挥着胳膊动手赶人,“好了好了——我会想一下的!”

  然后轰焦冻就在下课后听到了恋人来势汹汹的约会计划,爆豪胜己一脸不爽地堵在他面前,“今天是圣诞节,所以你跟我出去吧!”

  轰焦冻有些呆愣地睁大了眼:“嗯?”

  “嗯什么啊?叫你来你就来!和老子约会有什么不情不愿的啊!”少年暴躁地叫嚷起来,一头白金色的乱发俨然已经被他自己在酝酿语言时就抓成了一个鸟巢,以此来掩饰自己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

  爆豪胜己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方面归于他的性格,一方面也源于他们很少有过这种——恋爱性质的约会。

  他们二人都拙于表达,练习时互相揉揉鼻尖的汗水就算心照不宣的验证,手臂搭上对方的肩膀就足以蹭燃烈火,挑衅和叫嚣也是莫大的情话,放课后往河滩有风吹过的草坡一躺,就算二人并肩见过天地阔大。

  少年青涩的恋情总易于满足,小指一勾,划成一个稚拙的允诺。

  爆豪胜己抠着手指煎熬地等待回应,而出乎他意料地,轰焦冻异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他总是没表情的面上似乎带了一抹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爆豪看得心口发虚,发烫,也发痒,像吞了一只怯懦又坏脾气的兔子,转过身去手一插兜就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头也不回地对轰焦冻吼:“那就走啦!别磨磨蹭蹭的你!”

  圣诞节这天的雄英很挤,校门口就像任何一个放学时的高中那样水泄不通。轰焦冻被一直闷头往前走的恋人落了很长一段距离,而爆豪终于平静了情绪,停下来找他。他站在那里回头望,轰焦冻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结结实实地撞进他的眼睛,像一个胸膛紧贴的拥抱一般有力。

  轰焦冻也看到了他,明明相距很远,他们在雄英这群个性各异的家伙里也不算特别显眼,但他们既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彼此,就被赋予了关于爱的一切能力。

  他们在街上胡乱地走,衣袖默不作声地擦碰。只要走,只是并肩漫步过大街小巷就似乎有理智理解之外的魔力。轰焦冻感到脸上有些发热,于是上天突然为他们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天气预报上说圣诞这天会放晴,他们无预期地在唇上触到一抹凉,像夏天的冰镇汽水,像他们第一个寒风中颤抖的吻。爆豪舔了舔唇角的雪花,体温素来偏高的他一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此刻正像只被捋顺了毛的暴躁大猫般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街上的人群里开始渐渐泛起女孩子的大呼小叫,他们的眼中也映着雪花,举起手来接住脆弱易逝的美丽又失望地放下手。轰焦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个性,像是就为了此刻准备,街上的空气泛起潮湿的凉意,他使用了个性,周身冰冷而毫不在意。轰焦冻的性格缺陷大概在于此,他过于忽视自己的感受,他过于自负又自卑于自己的价值,他最大的缺陷在哪呢?他缺有个人来爱他。

  “爆豪。”轰突然叫恋人的名字,平稳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雀跃,“你看——”

  他将自己的掌心递到恋人眼前,爆豪的目光扫过去,先看到恋人白皙的手掌,他指尖纤细指骨匀长,带着让人想保护又不敢保护的倔强。爆豪胜己抬头看了一眼轰激动的眼神,“什么啊?”

  轰焦冻又执着地将手心向他眼前凑了凑,“雪花,我可以让它不化啊。”

  爆豪这才看清楚,轰焦冻发红的手心中承载了一片晶亮的雪花,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在穿透云层的阳光下反射璀璨的光。轰焦冻亲手捕捉住了一朵雪花,他昂着头,瞳孔中闪动着稚嫩的欣喜,少年颀长身躯站在弧形伞面流动着的背景布里,突兀地探出来一个调皮的脑袋,像一个硕大而鲜活的独一无二。

  但爆豪胜己没有情调欣赏这种画面,他一把抓过恋人的手掌,力道大得几乎把轰焦冻拽得一个踉跄。紧接着滚烫的气流从他的胸膛中呼出,毫不留情地吹掉了那片雪花。

  那股热气搔得他有些痒,在他冻得发麻的掌心卷出热涨的痛感,轰焦冻的手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却被爆豪凶巴巴地横了一眼,更加用力地攥在自己手中。

  “这么冷的天你还敢用个性!你是想冻伤吗!”他气呼呼地骂,同时不容拒绝地拉过他的手在自己的双掌中揉搓。

  轰的右手冷得像一具停尸间中的尸体,爆豪不敢承认自己抓过恋人的手时有一瞬间的心惊肉跳,也不敢想象去面对这样的结局,只咬牙切齿地拽着恋人的手,在心里发誓再不放开。

  而轰被他抓着走,右手紧贴的地方传来被烧伤般的热意,他的年轻气盛恋人有灼烫的呼吸与温度,像他这样的家伙,稍一触碰都会感到痛,可爆豪胜己不遗余力地试图温暖他的躯体。轰焦冻记得自己不敢触碰似的收回手,又被蛮横乃至心甘情愿地俘获。

  轰焦冻其实是个纯情的家伙。像个被加温的热水壶,开始还能被乖乖抓在手心窃喜,然后就慢慢要脸红得变成跟头发一个颜色,轰努力挣脱着手,对爆豪说:“好了,可以了……”

  爆豪胜己回过头来瞪他一眼:“什么可以了!你手有多凉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说着又加大了好不容易微微放松的力道,五指几乎形成一道滚烫的铁钳,紧得他的手掌从骨缝里发疼,却又生根长出光和泥土滋养甘之如饴的爱情。轰焦冻暂时不说话了,他喜欢这样的力度,喜欢爆豪胜己攥住他像攥住曲折人生中最不可夺的宝物。他可以享受一下再谈松手的事。

  奇妙的是,尽管落起了雪,他们却都没有萌生想要回去的念头,所有的抽手又握回啊,困窘和纠结啊,都是建立在漫漫长路上并肩走过的基底呀。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不行,他们要有事,他们要纠缠不休,轰焦冻很少生出这种占有欲一般的念头,他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不配,但他年轻的恋人会用行动告诉他除了他没有人配。

  “其实——”轰焦冻晃了晃他们紧紧嵌合的手,终于尝试着再开口。

  爆豪胜己不由分说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什么其实!你老实一点会死啊,你乖一点会死啊!”

  轰焦冻眨眨眼睛,恍惚地思考这是不是爆豪胜己这个嘴笨又逞强又暴脾气的家伙在对他说“乖”。

  轰焦冻:“你说这话感觉很怪。”

  “闭嘴!”爆豪吼,却不敢回头看他。

  轰焦冻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节的彩灯,笼得恋人的耳尖有一点通红。

  他们交叠的手被揣进了爆豪的衣袋里,那像一个温暖的巢穴,安逸而黑暗,躲藏着逃避着,全世界也不过恋人的一个笑容与邈邈星光如此而已。

  那一天的晚上他们走了很远,向着全然陌生的世界,像只要拉着手胸中就横亘天地无惧的勇气。他们行过凌晨空无一人的街巷,在夜里高悬于顶的路灯下留下忽长忽短的影子,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和融进夜风的呼吸,手心渗出了汗,湿热不知疲倦地紧紧黏合,钻不进一星半点的风与凉意。

  ——毕业后的彩蛋——

  回家路上,轰焦冻又被爆豪胜己暖了一路的手。

  明明只是刚刚穿上棉服的初冬,轰焦冻的手掌就像被爆豪承包了一样,只要出门总是被恋人牢牢攥在手心,理所应当的像是什么天大的必需品。

  轰焦冻在想,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在雄英的时候就在这样做了吧,那次圣诞节破天荒的出去约会,自己用右手的个性接来雪花,从此就被爆豪以“不会照顾自己”为由不由分说地暖了很多年手。

  轰焦冻后来也找过机会告诉他:“其实我可以用左手的个性取暖的。”

  没想到爆豪凶巴巴地对他吼:“我会不知道吗!你都有我了我还可能让你自己暖手吗!”

  轰焦冻眨了眨眼:“……不可能吗?”

  爆豪胜己一边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手,一边一字一顿地向他宣告宣告:“不!可!能!”

  “噗。”